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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生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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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7-12-13 21:09:53 | 顯示全部樓層 |閱讀模式
今生缘
  
  
  望着脚下的一片繁荣,她莞尔一笑,依偎在他的怀里。底本,这江山她可坐收囊中,如今看来,当初的决议毋庸置疑。
    他看着床上酣睡的人,心里一阵酸楚,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再也不愿拿下。
    醒来,睁开眼,对上的是一副满是笑意的眸子,她赶紧下床行礼: 臣妹不知皇上驾临,请皇上恕罪。 他将她扶起,面带微笑,眼里却是无尽的失踪: 并无他人,你我不用拘礼。
    她颔首: 岂敢。 他上前,有些冲动地说: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这样?我到底哪里不如他?他不外只是个江湖杀手,终日为别人而活,你又何必
    她打断他的话: 因为你我是一奶同胞的兄妹。
    听到这句话,他捉住她的双肩,声音有些发抖: 我不是你的哥哥,咱们也不是一奶同胞!你是端木晴,但我不是端木彻!这你都知道! 她手臂使劲一挥,轻巧的转身,身材离开了他的手,素白的衣裙袭地旋转,长袖在空中飘起,长发轻舞,发丝环绕双眸,那一转一顿闭月羞花。
    他微愣,轻哼一声: 我忘了,曾经你也身在江湖。 说罢,走到正殿坐下。
    看着他黯然神伤的背影,心有不忍,自从进宫后,自己一直把他当作独一的亲人,可偏偏又不是。静静地坐在他的一旁,许久,她说: 我明确你的情意,只是所有早已注定。
    他笑: 没事,我会等,多久都没有关联。 而后转身离开,身后的她,那冰一样的眸子里吐露出片刻的不忍与无奈。
    端木晴坐在镜前,她从不浓妆淡抹,也不会像其余的宫人妖娆满头,只将头发挽起,一身素裹。
    突然,她对着镜子微笑,眼若秋水,一个白衣人涌现在镜中,柳叶眉、高挑的鼻、唇红齿白、言若寒星、苗条的身体。如不细心的看,逢人便会把他当作一个绝世美女了。
    他取走端木晴手中的木梳,撩起她的长发,宁静的梳着。不知为何,她想起了他的身世,想起了他的家仇,笑意慢慢吞没。
    八年前,婉贵妃(现仁慧太后)为坚固位置,在朝中结党为私,残害忠良,设下巫蛊案将皇后打入冷宫,最后强迫致逝世,并将长公主端木晴赶出皇宫。当时,锦贵妃露面阻挡,良药苦口,遭致满门抄斩,幸有一人存活。
    端木晴的神情有些黯然,这样的背景,他们会有好的终局么?她转过身看着他: 镜夜,天下无数女子为你倾倒,为何偏偏选中了我这样一个在江湖人眼里杀人不眨眼的妖女?况且你的家仇与我的身世,你不介意?
    镜夜放下木梳,从后面将她还住,贴在耳边,轻声地说: 我说过,不管发生什么,都不会再将你我分开,哪怕是我的冤仇。
    举世滔滔,唯独只愿为她一人迫不得已的沉沦。
    斜阳多少度飞红,她仰头看他,笑若沉香。她曾起誓不会再流一滴眼泪,怎知今生注定破此誓言。
    是夜,剔小巧。
    端木晴坐在亭中抚琴,少顷,琴声停下,她说: 即来,又何必藏于假山之后,假如不猜错,阁下是东朱国王。
    人影走出假山,来到亭中: 公主并未转身,何以知道是寡人?
    端木晴没有答复,只说: 这几日,国王在这里可住的习惯? 东朱国王仿佛并不在意她的话,只是悄悄地看着她,雪衣纤影,挽发成髻,斜攒一支金步摇,冷的至极,美的至极。
    见她想离开,便急忙上前拦住: 公主日后叫我离星便可。 停顿片刻,又说: 做我的皇后可好?自从晚宴相见,别后忆相逢,几次梦魂与君同,我保障,今生今世你只是我唯一的皇后,一人之下,万万人之上。
    她笑,这话似曾相识,同样的身份,同样的语言,不同的感觉。话从他的口中说出,带着一股霸气。她摇头,缓步走下台阶: 我在这里,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 双脚所踏之处听不出半点声音,如凌空而行,能将普通行走做到如此境界的人,轻功一定是至高无上。
    离星眯起眼,反诘自己:她到底是个怎么的人?

    越日,端木晴散步御花园,端木彻快步上前与她并肩,两人都未言语,一直走到湖边。终于,她开口: 皇兄有心事,可是为了东朱国王?
  又被你猜中,确实如斯。 他苦笑。
    她说: 东朱离星此番联姻表现了与我国世代修睦的诚意,如果怠慢了,我们就会多了一个劲敌,为了父皇的山河永固,只许胜利不许失败。
    端木彻看了她一眼,欲语还休。
    是夜,感凄凉。
    回到寝宫,端木晴见宫内无人,叫来侍女讯问: 本日公子可有来过?
  来过,见您不在就问奴婢去了哪里,女婢说去了御花园。
    一声脆响回荡在空中,茶杯从手中滑落,侍女惊惶地问: 公主您怎么了? 端木晴顾不上回答,立即跑出了大殿。
    别院内,离星欲更衣就寝,顿感周身杀气洋溢,环视周围并无别人,便嘱咐侍女将门关上,可站在门口的侍女毫无反应。他走到门口,被眼前的一幕惊呆:两名侍女面无血色,颈处依稀可见一道剑痕,没有一丝血迹,两个人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,目光散落,如黑私下窥测的鬼眼。他蹒跚的退了几步,手心满是冷汗。
    忽然,一道黑影闪过,只是霎时,不见剑光,而离星的左臂已被划破。他知道凭自己的武功,无异于螳臂当车。
    黑衣人再次出现,不待他反应,剑已锋然出鞘,凌厉划出,银光血影,霍然跃起,翻身执剑,目似寒星,如骤雨暴风个别沛然而至,剑气所及之处阴沉可怕,离星抵挡不住,只得节节退后,跌倒在地,剑尖直逼咽喉,越来越近,只差分毫。
    此时,一条白绫横空而出,将剑击偏。黑衣人眼中透着不解与恼怒,他的剑并未因有人的阻拦而停下。离星由惶恐徐徐变得镇定,看着面前打斗的两个人,身法极快,一招一式亦无奈全然看清,但那一身似雪的白衣在这黑夜之中显得分外清楚,身轻如燕,快如磐鹰,翻若游龙,翩若惊鸿。
    溘然,白衣女子停手,回落在地,听凭剑锋疾驰而来,亦不做任何反映,只是悄悄的闭上眼。
    片刻,她睁开眼,看着黑衣人苦楚的眼神,半吐半吞,不是不想说,而是不能说,亦不知从何说起,就这样看着,双眼藏两句誓言,还未说就已转变。
    很久,黑衣人手中的剑滑落,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,震得她心如刀绞。他转身离开,轮廓匆匆被黑暗吞噬。
    六年前,师傅派端木晴下山,走到山下的林间小路,闲散的目光凑集在前方不远处的湖畔,一个人正向湖心走去,这明显是自溺!她顾不上其他,用最快的速度将人救起。本以为他会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,没想到他说: 谁让你救我!多管闲事!
    从天而降的抱怨并没有让她赌气,而是安静地说: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,那伤口侵入骨髓,痛苦悲伤难忍,但无论怎样,我们都应当好好的活着,为自己,也为家人。 他看着她,那一刻报仇的信心深埋进心里。
    他们聊了良多,后来才知道,彼此同是天边沦落人,有着相见恨晚的感到。几天下来,他与她游山玩水,听细雨霏霏,嗅兰香点点,看闲云淡影。
因师命在身,不能耽误,端木晴向他告别: 镜夜,我走后你有何盘算?
  拜师学艺,有朝一日为家人报复雪耻。 他从腰间掏出两个金铃铛递给她, 若是有缘,定会再见。
    她清楚他的意思,心里总有万般不舍,只化作一抹微笑,轻吟: 珍重。
    端木晴转身分开,林间仍旧幽寂,慵勤的清风拂过,擦过她的脸颊,吹起她的发梢,心里默念着那句:若是有缘,定会再见。没有回头,他亦没有叫她。因为他不想因为本人而让她受门规的处理,况且他还有家仇未报。
    三年之后,他与她相遇,眼神交汇时两颗凄美如丝的心牢牢相连。他说:不论发生什么,都不会再将你我离开,与子成约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    而现在,泪偷偷的滑落,流到嘴角冰冷苦涩。六年前的相遇,让她那颗几近冰凉的心首次有了激动,三年后他的许诺,让她再次抉择了相信,而现在,背离的人却是自己。她破在一笼竹梢的暗影下看不清是何表情。
    离星站在原地,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若有所思。

    窗台人影独坐。
    端木晴望着窗外的树树梨花,梨花香,却让人心感伤,指尖触到身前的窗棱,冰冷的感觉沁入心脾,那天已不是昨天,缘亦不是前缘,回首看向妆台上的嫁衣,红的扎眼。
    东朱国王迎娶端木长公主,举国欢庆。
    大婚之夜,端木晴单独坐在床边。忽而,桌上的烛影微颤,她笑,笑的那样满意,一路走来他一直都在,在不远处看着自己。
    她知道,都知道,却只能当作不知道。
    她蓦的起身,烛影再次动摇,泪水含混了双眼。从未想过让他原谅自己,在她看来那是一种奢求,知道入洞房的最后一刻,他还在等她,可是她的自私与独断攻破了他们的誓言,这样的她没有资历让他谅解。
    门别传来脚步声,她拭去脸上的泪水。
    一位侍女走进来对她说: 娘娘,陛下说今晚要务缠身不能陪你了,让奴婢将这封信交与您。
    她接过信,翻开后,露出惊讶的脸色。
    两年后,东朱国力日益富强,南方诸国皆被兼并,只剩下端木一国。
    端木晴拾起地上散落的花瓣,放入池中,无事春风走过,吹皱一池春水,花瓣飘向远处。
    前方树下,一人正在向她招手,嘴角照旧是那迷人的弧度,一袭白衣,眼若寒星,眼珠里尽是笑意。她跑上前,唤他: 镜夜。 他不语,只是浅笑,那笑颜徐徐渺远,她伸出手想要抓住,可一切只是徒劳。
    身后传来脚步声,越来越近,她惊喜的转身,脸上的笑脸却缓缓收回,此时,才愿相信方才所见皆是幻境。
    她将目光移向别处,淡淡地说: 陛下来,有何事?
  两年之久,你从未笑过,刚才那一笑想必也不是为我。你我商定的时光已到,一切我也都部署妥善,明日便出发,去你想去的处所。
    端木晴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奇,点了摇头。两年内他从未碰过自己,还有当初的那封信,她一直猜忌这是他得到端木跟自己的诡计,当初看来自己真的是错怪他了。
    次日,东朱国兵临端木城下,端木奄奄一息,退兵前提只有一个:将仁慧太后交出。
    大殿之上,群臣皆至。仁慧太后站在中心,还是凤冠霞帔,妖娆妩媚,咄咄逼人,她直视坐在端木彻旁边的端木晴,少顷,她冷笑: 至终,我仍是输了,不过这十几年我领有的一切也已经足够。如今,百官都在,有件事我要说明白,你们天天朝拜的人不是什么皇上,而是一个乞丐!八年前,我将他带进宫,易了容,以假乱真,真正的端木彻早就死了!
    她轻浮着眉看向一脸凝重的端木彻: 想必,此事公主早就知道。
    群臣谈论纷纭,仁慧太后拖出无门斩首示众。
    几位大臣一齐参奏: 此人既非皇室血脉,实乃大逆不道,理当正法,请公主发落。
    八年之久,始终活在他人的把持之下,从未依照自己的志愿做过一件事,这样的痛有谁能懂,端木彻欲起身离开,一只手却按住了他,目光移去,是她!
    端木晴起身面向满朝文武: 皇上的德行,众位引人注目,诸多事端皆因仁慧太后而起,有些事亦死无对证,众卿家又何必偏信妖后一人之言。
言毕,殿内欢声雷动。顷刻,群臣行礼,高呼: 吾皇万岁!
    端木彻将她拦在城门外, 你真的要走? 她点拍板。
  你无那里?还有你父皇的江山呢? 他仍不情愿。
  我已经将它交付与你,我相信你的才能。四海为家,许可母后的事我已经实现,信任九泉之下她也能够瞑目了。
    她走在街上,漫无目标。
    总认为两年的时间,情感终于被时间晾干,但那真挚的脸又呈现在眼前,好像触手可及。
    不知走了多久,她停下来,眼前的气象太过熟习,杨柳堆烟,帘幕无重,还有那湖。那一年,她救了他,在这里他们告知彼此:若是有缘,定会再见。
    泪滴在水里,荡起微波,层层叠叠。四下望去,湖对面的一所草屋吸引了她的留神,走到屋前,叩响房门,无人应答,微微一推,门自行打开,进屋,环顾四处,屋内陈设齐全,桌上也没有灰尘,显然有人寓居。
    欲转身离开,身上的那对金铃铛掉了出来,沦落在地,拾起一个另一个却不见踪迹,四下寻找仍一无所获。
    就在她斥责自己的一时粗心时,几声铃响传动听中,回身,一个面貌进入她的视线,走到她眼前,将手上的铃铛递出: 这一个掉在了门外。
    见她毫无反响,眼光闪躲,便笑着说: 那晚我离开后,就告诉自己,你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,我不该拦你。
    他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,疼爱地说: 这两年你瘦了,我在这住了两年,等了你两年,我相信你一定还会来这里。
    许久,她启齿: 你不恨我么?
    他将她拥入怀中: 我说过,不论产生什么,都不会再将你我分开。怎么,你忘了?
    泪浸润了他的衣襟,暖和蔓延。
    今生此缘,只为一人玉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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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望著腳下的一片繁華,她莞爾一笑,依偎在他的懷裡。本来,這江山她可坐收囊中,如今看來,當初的決定毋庸置疑。
    他看著床上熟睡的人,心裡一陣酸楚,一隻手輕撫上她的臉再也不願拿下。
    醒來,睜開眼,對上的是一副滿是笑意的眸子,她趕忙下床行禮: 臣妹不知皇上駕臨,請皇上恕罪。 他將她扶起,面帶微笑,眼裡卻是無盡的失落: 並無他人,你我不必拘禮。
    她頷首: 豈敢。 他上前,有些激動地說: 為什麼每次你都要這樣?我到底哪裡不如他?他不過隻是個江湖殺手,終日為別人而活,你又何必
    她打斷他的話: 因為你我是一奶同胞的兄妹。
    聽到這句話,他抓住她的雙肩,聲音有些顫抖: 我不是你的哥哥,我們也不是一奶同胞!你是端木晴,但我不是端木徹!這你都知道! 她手臂用力一揮,輕盈的轉身,身體離開瞭他的手,素白的衣裙襲地旋轉,長袖在空中飄起,長發輕舞,發絲纏繞雙眸,那一轉一頓閉月羞花。
    他微愣,輕哼一聲: 我忘瞭,曾經你也身在江湖。 說罷,走到正殿坐下。
    看著他黯然神傷的背影,心有不忍,自從進宮後,自己一直把他當作唯一的親人,可偏偏又不是。靜靜地坐在他的一旁,許久,她說: 我明白你的心意,隻是一切早已註定。
    他笑: 沒事,我會等,多久都沒有關系。 而後轉身離開,身後的她,那冰一樣的眸子裡流露出片刻的不忍與無奈。
    端木晴坐在鏡前,她從不濃妝淡抹,也不會像其他的宮人妖嬈滿頭,隻將頭發挽起,一身素裹。
    忽然,她對著鏡子淺笑,眼若秋水,一個白衣人出現在鏡中,柳葉眉、高挑的鼻、朱唇皓齒、言若寒星、修長的身材。如不仔細的看,逢人便會把他當作一個絕世美女瞭。
    他取走端木晴手中的木梳,撩起她的長發,安靜的梳著。不知為何,她想起瞭他的身世,想起瞭他的傢仇,笑意漸漸淹沒。
    八年前,婉貴妃(現仁慧太後)為鞏固地位,在朝中結黨為私,殘害忠良,設下巫蠱案將皇後打入冷宮,最後逼迫致死,並將長公主端木晴趕出皇宮。當時,錦貴妃出头具名阻攔,谗言刺耳,遭致滿門抄斬,幸有一人存活。
    端木晴的神色有些黯然,這樣的背景,他們會有好的結局麼?她轉過身看著他: 鏡夜,天下無數女子為你傾倒,為何偏偏選中瞭我這樣一個在江湖人眼裡殺人不眨眼的妖女?況且你的傢仇與我的身世,你不介意?
    鏡夜放下木梳,從後面將她還住,貼在耳邊,輕聲地說: 我說過,不論發生什麼,都不會再將你我分開,哪怕是我的痛恨。
    舉世滔滔,唯獨隻願為她一人心甘情願的沉溺。
    斜陽幾度飛紅,她抬頭看他,笑若沉香。她曾發誓不會再流一滴眼淚,怎知今生註定破此誓言。
    是夜,剔玲瓏。
    端木晴坐在亭中撫琴,少頃,琴聲停下,她說: 即來,又何必藏於假山之後,如果沒有猜錯,閣下是東朱國王。
    人影走出假山,來到亭中: 公主並未轉身,何以知道是寡人?
    端木晴沒有回答,隻說: 這幾日,國王在這裡可住的習慣? 東朱國王好像並不在意她的話,隻是靜靜地看著她,雪衣纖影,挽發成髻,斜攢一支金步搖,冷的至極,美的至極。
    見她想離開,便趕忙上前攔住: 公主日後叫我離星便可。 停頓片刻,又說: 做我的皇後可好?自從晚宴相見,別後憶相逢,幾回夢魂與君同,我保證,今生今世你隻是我唯一的皇後,一人之下,萬萬人之上。
    她笑,這話似曾相識,同樣的身份,同樣的言語,不同的感覺。話從他的口中說出,帶著一股霸氣。她搖頭,緩步走下臺階: 我在這裡,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。 雙腳所踏之處聽不出半點聲響,如凌空而行,能將一般行走做到如此境界的人,輕功必定是登峰造極。
    離星瞇起眼,反問自己: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?

    次日,端木晴漫步禦花園,端木徹快步上前與她並肩,兩人都未言語,一直走到湖邊。終於,她開口: 皇兄有心事,可是為瞭東朱國王?
  又被你猜中,的確如此。 他苦笑。
    她說: 東朱離星此番聯姻表示瞭與我國世代修好的誠意,如果怠慢瞭,我們就會多瞭一個勁敵,為瞭父皇的江山永固,隻許成功不許失敗。
    端木徹看瞭她一眼,欲語還休。
    是夜,感蒼涼。
    回到寢宮,端木晴見宮內無人,叫來侍女詢問: 今日公子可有來過?
  來過,見您不在就問奴婢去瞭哪裡,女婢說去瞭禦花園。
    一聲脆響回蕩在空中,茶杯從手中滑落,侍女驚慌地問: 公主您怎麼瞭? 端木晴顧不上回答,立刻跑出瞭大殿。
    別院內,離星欲更衣就寢,頓感周身殺氣彌漫,環顧附近並無他人,便吩咐侍女將門關上,可站在門口的侍女毫無反應。他走到門口,被眼前的一幕驚呆:兩名侍女面無血色,頸處依稀可見一道劍痕,沒有一絲血跡,兩個人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,目光散落,如黑暗裡窺伺的鬼眼。他踉蹌的退瞭幾步,手心滿是冷汗。
    突然,一道黑影閃過,隻是瞬間,不見劍光,而離星的左臂已被劃破。他知道憑自己的武功,無異於以卵擊石。
    黑衣人再次出現,不待他反應,劍已鋒然出鞘,凌厲劃出,銀光血影,霍然躍起,翻身執劍,目似寒星,如驟雨狂風一般沛然而至,劍氣所及之處陰森恐惧,離星招架不住,隻得節節退後,跌倒在地,劍尖直逼咽喉,越來越近,隻差分毫。
    此時,一條白綾橫空而出,將劍擊偏。黑衣人眼中透著不解與憤怒,他的劍並未因有人的阻攔而停下。離星由驚慌漸漸變得鎮定,看著眼前打鬥的兩個人,身法極快,一招一式亦無法全然看清,但那一身似雪的白衣在這黑夜之中顯得格外分明,身輕如燕,快如磐鷹,翻若遊龍,翩若驚鴻。
    忽然,白衣女子停手,回落在地,任憑劍鋒疾馳而來,亦不做任何反應,隻是靜靜的閉上眼。
    片刻,她睜開眼,看著黑衣人疼痛的眼神,欲言又止,不是不想說,而是不能說,亦不知從何說起,就這樣看著,雙眼藏兩句誓言,還未說就已改變。
    良久,黑衣人手中的劍滑落,與地面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,震得她心如刀絞。他轉身離開,輪廓漸漸被黑暗吞噬。
    六年前,師傅派端木晴下山,走到山下的林間小路,閑散的目光集合在前方不遠處的湖畔,一個人正向湖心走去,這分明是自溺!她顧不上其他,用最快的速度將人救起。本以為他會感謝自己的救命之恩,沒想到他說: 誰讓你救我!多管閑事!
    突如其來的埋怨並沒有讓她生氣,而是平靜地說: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傷,那傷口侵入骨髓,疼痛難忍,但不管怎樣,我們都應該好好的活著,為自己,也為傢人。 他看著她,那一刻報仇的信念深埋進心裡。
    他們聊瞭许多,後來才知道,彼此同是海角淪落人,有著相見恨晚的感覺。幾天下來,他與她遊山玩水,聽細雨霏霏,嗅蘭香點點,看閑雲淡影。
因師命在身,不能耽擱,端木晴向他辭別: 鏡夜,我走後你有何打算?
  拜師學藝,有朝一日為傢人報仇雪恨。 他從腰間取出兩個金鈴鐺遞給她, 若是有緣,定會再見。
    她明白他的意思,心裡總有萬般不舍,隻化作一抹微笑,輕吟: 保重。
    端木晴轉身離開,林間依舊幽寂,慵懶的清風拂過,掠過她的臉頰,吹起她的發梢,心裡默念著那句:若是有緣,定會再見。沒有回頭,他亦沒有叫她。因為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她受門規的處置,況且他還有傢仇未報。
    三年之後,他與她相遇,眼神交匯時兩顆淒美如絲的心緊緊相連。他說:不論發生什麼,都不會再將你我分開,與子成約,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
    而現在,淚静静的滑落,流到嘴角冰冷苦澀。六年前的相遇,讓她那顆幾近冰冷的心初次有瞭感動,三年後他的承諾,讓她再次選擇瞭相信,而如今,背叛的人卻是自己。她立在一籠竹梢的陰影下看不清是何表情。
    離星站在原地,看著眼前的這一幕,若有所思。

    窗臺人影獨坐。
    端木晴望著窗外的樹樹梨花,梨花香,卻讓人心感傷,指尖觸到身前的窗棱,冰冷的感覺沁入心脾,那天已不是昨天,緣亦不是前緣,回頭看向妝臺上的嫁衣,紅的耀眼。
    東朱國王迎娶端木長公主,舉國歡慶。
    大婚之夜,端木晴獨自坐在床邊。忽而,桌上的燭影微顫,她笑,笑的那樣滿足,一路走來他一直都在,在不遠處看著自己。
    她知道,都知道,卻隻能當作不知道。
    她驀的起身,燭影再次搖動,淚水隐约瞭雙眼。從未想過讓他原諒自己,在她看來那是一種奢求,知道入洞房的最後一刻,他還在等她,可是她的自私與專斷打破瞭他們的誓言,這樣的她沒有資格讓他原諒。
    門外傳來腳步聲,她拭去臉上的淚水。
    一位侍女走進來對她說: 娘娘,陛下說今晚要務纏身不能陪您瞭,讓奴婢將這封信交與您。
    她接過信,打開後,露出驚訝的神色。
    兩年後,東朱國力日益強盛,南方諸國皆被吞並,隻剩下端木一國。
    端木晴拾起地上散落的花瓣,放入池中,無事東風走過,吹皺一池春水,花瓣飄向遠處。
    前方樹下,一人正在向她招手,嘴角依舊是那迷人的弧度,一襲白衣,眼若寒星,眸子裡盡是笑意。她跑上前,喚他: 鏡夜。 他不語,隻是淺笑,那笑容漸漸渺遠,她伸出手想要抓住,可一切隻是徒勞。
    身後傳來腳步聲,越來越近,她欣慰的轉身,臉上的笑容卻渐渐收回,此時,才願相信剛才所見皆是幻境。
    她將目光移向別處,淡淡地說: 陛下來,有何事?
  兩年之久,你從未笑過,方才那一笑想必也不是為我。你我約定的時間已到,一切我也都支配妥當,明日便啟程,去你想去的地方。
    端木晴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,點瞭點頭。兩年內他從未碰過自己,還有當初的那封信,她一直懷疑這是他得到端木和自己的陰謀,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錯怪他瞭。
    次日,東朱國兵臨端木城下,端木摇摇欲坠,退兵條件隻有一個:將仁慧太後交出。
    大殿之上,群臣皆至。仁慧太後站在中央,仍是鳳冠霞帔,妖嬈嫵媚,盛氣凌人,她直視坐在端木徹旁邊的端木晴,少頃,她冷笑: 至終,我還是輸瞭,不過這十幾年我擁有的一切也已經足夠。如今,百官都在,有件事我要說清晰,你們每天朝拜的人不是什麼皇上,而是一個乞丐!八年前,我將他帶進宮,易瞭容,以假亂真,真正的端木徹早就死瞭!
    她輕佻著眉看向一臉凝重的端木徹: 想必,此事公主早就知道。
    群臣議論紛紛,仁慧太後拖出無門斬首示眾。
    幾位大臣一齊參奏: 此人既非皇室血脈,實乃大逆不道,理應處死,請公主發落。
    八年之久,一直活在他人的节制之下,從未按照自己的意願做過一件事,這樣的痛有誰能懂,端木徹欲起身離開,一隻手卻按住瞭他,目光移去,是她!
    端木晴起身面向滿朝文武: 皇上的德行,眾位有目共睹,諸多事端皆因仁慧太後而起,有些事亦死無對證,眾卿傢又何必偏信妖後一人之言。
言畢,殿內鴉雀無聲。須臾,群臣行禮,高呼: 吾皇萬歲!
    端木徹將她攔在城門外, 你真的要走? 她點點頭。
  你無那裡?還有你父皇的江山呢? 他仍不甘心。
  我已經將它交付與你,我相信你的能力。四海為傢,答應母後的事我已經完成,相信九泉之下她也可以瞑目瞭。
    她走在街上,漫無目的。
    總以為兩年的時光,感情終於被時間晾幹,但那誠摯的臉又出現在眼前,恍如觸手可及。
    不知走瞭多久,她停下來,眼前的景象太過熟悉,楊柳堆煙,簾幕無重,還有那湖。那一年,她救瞭他,在這裡他們告訴彼此:若是有緣,定會再見。
    淚滴在水裡,蕩起微波,層層疊疊。四下望去,湖對面的一所草屋吸引瞭她的註意,走到屋前,叩響房門,無人應答,輕輕一推,門自行打開,進屋,環顧周围,屋內擺設齊全,桌上也沒有灰塵,顯然有人栖身。
    欲轉身離開,身上的那對金鈴鐺掉瞭出來,淪落在地,拾起一個另一個卻不見蹤影,四下尋找仍一無所獲。
    就在她責備自己的一時大意時,幾聲鈴響傳中听中,轉身,一個面孔進入她的視線,走到她面前,將手上的鈴鐺遞出: 這一個掉在瞭門外。
    見她毫無反應,目光閃躲,便笑著說: 那晚我離開後,就告訴自己,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,我不該攔你。
    他伸出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,心疼地說: 這兩年你瘦瞭,我在這住瞭兩年,等瞭你兩年,我相信你一定還會來這裡。
    許久,她開口: 你不恨我麼?
    他將她擁入懷中: 我說過,不論發生什麼,都不會再將你我分開。怎麼,你忘瞭?
    淚浸濕瞭他的衣襟,溫暖蔓延。
    今生此緣,隻為一人成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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